“這次的站點似乎格外的讓人絕望。”祝蘭夢苦笑道。

“別瞎想, 你就是生病了，情緒一低落就愛胡思亂行，會好起來的。”小姚在一旁安慰道。

伍下久覺得祝蘭夢似乎也是感覺到了什麽，神情懨懨的點頭。

“小九，是肚子不舒服嗎？我看你一直捂著腹部。”這時，路南突然問道，看伍下久一直用手蓋在肚子上。

“有些胃疼。”伍下久皺著眉道, 看路南等人擔心的樣子，又補充道，“不算很難受, 放心吧。”

路南點點頭，但還是起身去拿水壺，“我再去燒點熱水。”

伍下久靠坐在沙發上，雖然身上蓋著被子, 卻覺得渾身有些發冷，不禁拽住被子將自己裹緊, 過了一會兒，嗓子也有些發癢，伍下久咳嗽了幾聲，拿著手捂住嘴, 放下時，他卻一頓，將手握成拳，塞進被窩裏。

過了一會兒才道, “我去一下衛生間。”

將衛生間的門關上，伍下久靠在門上慢慢的打開手掌，手心裏一點刺目的紅色，是剛才咳嗽時出來的血點…………

抹去手心裏的血點，伍下久若有所思的按在胃部，他在衛生間裏待了一會兒，接著才神情正常的出來。

晚間的時候，時商左等人回來，今天的小鎮一如往常，雖然知道這裏哪哪兒都不正常，可就是沒有尋找到車票的關鍵線索。

“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出去，我感覺好多了。”接過藥吃掉，伍下久對著時商左道。

“真的嗎？”時商左低頭看他。

“真的。”伍下久眨眨眼，露出笑意，摸著時商左的臉，“想快點回到車上去。”

手心被握住，時商左點點頭，“如果你覺得還好的話。”

第二天，伍下久的精神確實還不錯，祝蘭夢卻還虛弱著，甚至比昨天更加嚴重，小姚周教授還有路南留下，剩下幾人出去。

小鎮裏似乎蔓延著一種緊張的氣氛，不是小鎮的居民，而是他們這些乘客……這座小鎮壓抑，每天有著無窮無盡的灰燼飄落，小鎮居民麻木，冷漠，車票一點線索都沒有……

如果真的長期處於這種環境中，似乎整個人都會崩潰，而現在情緒也開始不受控制起來。

“這幾天我們出去，著重去了醫院還有焚燒廠這兩個地方，焚燒廠一直都是那樣，有人在不斷的焚燒著……垃圾還有屍體，而醫院，小九，你還記得那天我們看到的那個被救護車帶走的人嗎？”方籽道。

“記得。”伍下久點點頭。

“昨天我們又在醫院看到他了，好吧，這一點驚訝都沒有，似乎都在意料之中，他好了，小九，變成了一個正常的人，可這速度也太快了。”方籽臉色難看，似乎想到了死去的那幾個乘客。

“所以我們現在主要將那個醫院放在首位……”唐雲司道。

今天來到醫院時，出了點不同的狀況，有幾個穿著黃色制服的人出現在醫院的門口，他們拉著那輛小車，而小車裏放著兩個人。

小車途徑伍下久等人時，幾人的面色一變，因為那上面躺著的其中一個人，正是那時他們在醫院二樓見到的尋找孩子的女人，但此時，這人卻面無血色的躺在腥臭的小車裏，像是一件被隨意丟棄的垃圾……

“她死了。”伍下久看著小車逐漸遠去，嘴裏喃喃道，“她是怎麽死的？”

“生病，發瘋，不想活，被人刺死的。”有人突然在旁邊回答。

伍下久等人轉頭看去，一個身上披著外套的青年正站在醫院的門口，聽到伍下久剛才的話回了一句。

青年腳下穿著拖鞋，手裏提著一水壺，看幾人望過來，嘴角扯出一個笑容，但卻好像又很久沒笑過似的，僵硬又搞笑。

方籽看到他手腕上的列車門環，擡手打聲招呼，“嗨，兄弟，你怎麽這副打扮？”

青年往上提了提水壺道，“我住這裏。”

方籽：“……啊？”

青年指了指後面的醫院大門說，“我生病了，當然要住院。”

“可這個醫院……”

“更方便觀察不是嗎？”青年的眼神在時商左還有唐雲司的身上轉了轉，道，“去我的病房坐會兒嗎？”

說的跟去我家坐會兒一樣正常，伍下久等人對視一眼，決定跟在青年的身後。

路上，他們得知青年的名字叫葉羽，自己一個人住在一間病房裏面。

伍下久提出疑問，“可這間醫院應該是不接收外來的人。”

“對啊，我們打過電話，說不是小鎮的居民不讓住院。”方籽點點頭道，接著再次將眼神放在葉羽的手腕上。

葉羽擡了擡手腕說，“別看了，是真的，凡是都有例外，到了，這就是我的病房，進來吧。”

“那你是因為什麽例外？”進到病房裏，伍下久問道。

葉羽眨眨眼，“這就是我的秘密了。”

“那你又為什麽讓我們進來。”唐雲司問道。

“因為我想去三樓看看，但我一個人做不了。”葉羽看著幾人道，“我在醫院觀察了你們好幾天，你們也想上去三樓不是嗎。”

伍下久默不作聲的看向時商左，這人在醫院裏觀察了你們好幾天，你就沒有發現嗎？！

時商左挑挑眉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，伍下久霎時明白，時商左是發現了，只是沒有說出來，看來他是在等著葉羽主動過來找他們。

“我可以將這幾天的發現告訴你們。”葉羽坐在病床上道，“雖然住在這裏很危險，可收獲也挺大的，你們想知道嗎？”

幾人對視一眼，時商左點點頭道，“當然，我們可以合作。”

葉羽扯扯嘴角再次微笑，“抱歉，我面部神經有些調節不來，但相信我是真的很開心能和你們合作。”

方籽有些好奇，小心的指了指葉羽的臉道，“你、你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面癱冷男？”

葉羽：“……冷男去掉，面癱謝謝。”

這間病房裏一共六張病床，幾人隨意找個地方坐下，聽葉羽這幾天來的發現。

“首先，有些白天裏在小鎮上正常上班或者生活的居民，他們晚上都會來到這個醫院，有的聚在醫院的大廳裏，有些住在外面的那些病房裏，這些人會一直待到天明才離開。”

“看病嗎？”方籽蹙眉問道。

“也許吧，在我看來這座小鎮的居民其實都有病。”說到這兒，葉羽錘了錘手心說，“進來的第一天晚上我沒有出去，看能夠聽到外面有時會傳來腳步聲，後來我觀察了兩晚，發現有些病房裏的人會半夜出來，在樓道裏走動。”

“他們想幹什麽？”伍下久問道。

葉羽：“他們什麽也不幹，這也正是我不明白的一點，所以……我有一天半夜裏也打開門出去了。”

“謔，你膽子可真大！”方籽睜大眼睛看他。

葉羽謙虛道，“一般一般。”

“那有什麽發現嗎？”方籽繼續問他。

葉羽面無表情的摸著胸口說，“有，當時可嚇死我了，我出門時，那些在外面走的人立馬停住了腳步，都轉頭看我，嚇得我差點轉身回去，不過下一刻，他們就繼續走自己的了，我看了一會兒才慢慢的下樓，想看看樓下是什麽樣的情況。”

說到這裏，葉羽擡起頭似乎回想當時情景，“我記得那個時間點，醫院已經熄燈休息了，只留了幾盞燈備用，還有值班的護士，但當我下到一樓時，卻發現醫院大廳裏的燈雖然熄了，可那些人卻還直楞楞的坐在大廳的椅子上……”

“你當時看到……怕不是得被嚇死。”方籽喃喃道，想象著葉羽那是看到景象。

葉羽認真的點頭，“真的很嚇人，但我當時有了些心理準備，所以還算好，那些人裏面，有些人睡了，有些人在我下來時盯著我看，我當時沒敢過去，看了一會兒便返回樓上去了，而且我還發現，白天裏那些在醫院工作的醫生護士並不會在晚上時出去，他們好像除了出去接病人以外，其他時間都會留在醫院，就是在晚上也不會離開。”

“他們住在醫院裏嗎？”唐雲司問道。

“我猜是，而且是住在上面。”葉羽擡手指了指三樓，“我還發現了一點，二樓的有些病房裏住著一些帶著孩子的婦女，但這些人晚上卻從未出來過，她們、好像和鎮子裏的其他居民有些不一樣。”

“你說到這個，我就想起來，今天我們在小車裏看到的那個女人，你說她是被人刺死的，那兇手？”唐雲司問道。

葉羽又指了指下面，“那個女人生了病，這幾天臨近晚上都在發瘋，而今天她拿著刀在大廳裏要殺人，可卻被人奪過了刀子……刺死他的人還在下面，沒人帶走他。”

伍下久點點頭，“這裏沒有警察。”

葉羽眨眨眼道，“怪不得……怪不得我從來沒見到過……”

幾人又聊了幾句，葉羽說淩晨4點的時候，那些人就會回到房間，而晚上上去三樓的路也沒有人看著。

“三樓裏晚上會傳來一些動靜，我們最好準備一下。”葉羽道，“我不敢一個人上去。”

好不容易才到了這一站，做什麽事時葉羽都會想好。

“明天我們來找你。”時商左說道。

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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